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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麻州待過一陣子的人都知道,Cape Cod鱈魚角是渡假避暑的好地方。以往每年夏天都會去個一兩次,去年更是找了幾個朋友,在一天內一口氣把整條100多公里的鱈魚角從頭騎到尾,以騎車運動和挑戰極限為主要目的,自然沒有停留太多景點。今年聽說朋友Rachel和Marianna揪團,而且是兩天一夜,因為住青年旅館加上宿舍有經費補助,立刻報名參加!
去年騎車去鱈魚角時,是搭乘通勤鐵路到米德波羅(Middleboro)作為單車的出發點,因為這是大眾運輸可達距離鱈魚角最近的車站了–說是最近,依然有22英里(35km)的距離。今年夏天開始,為了推廣鱈魚角的旅遊,麻薩諸塞灣交通局(MBTA)和鱈魚角區交通局(Cape Cod Regional Transit Authority)開始合作運營一條新的鐵路路線「CapeFlyer」,每週末可從波士頓搭火車直達鱈魚角中部的海恩尼斯(Hyannis)。
我算是半個麻州鐵路迷,這回恰巧有機會搭上這條新路線,也藉此做了點功課:以往汽車和公路不甚普及時,麻州的鐵路路線是密如蛛網的,而且鐵路運輸公司百家爭鳴。從1873年起,甚至有鐵路從波士頓直通鱈魚角最尖端的普羅文斯敦(Provincetown),但在鱈魚角後段的鐵路已在1960年代停止營運並拆除,部份改建成鱈魚角鐵路單車道(Cape Cod Rail Trail)。但鱈魚角中部海恩尼斯之前的鐵路依然存在,而且至今一直有貨運使用,美鐵(Amtrak)更一度在1986年推出從紐約到海恩尼斯的客運路線「鱈魚角號」(Cape Codder),可惜因營收不佳–尤其乘客抱怨抵達鱈魚角後,由於大眾運輸缺乏而難以遊覽–只維持了10年就停止營運。因此今年春季一聽說波士頓到鱈魚角的鐵路路線即將重新開張,自然相當興奮,期待改天可以搭上這班火車!
這次旅遊的目的,與我去年夏天的那趟旅行相同,是要用腳踏車把整條鱈魚角騎完。所以我們並不搭到海恩尼斯,而是在鱈魚角之前的禿鷹灣(Buzzards Bay)就下車。8/17週六一大早騎車到波士頓南站(South Station)集合,原本計畫是進站買票,但在售票窗口前排隊排了半天,排到火車都快開走了,得到的答覆是只有搭到底站海恩尼斯才可預先購票,否則必須先上車後補票…只能說這條路線看似還在「試辦」階段,軟硬體還有些改善空間。
不知是否風土民情和台灣不同,我在波士頓搭過許多次火車,月台號碼總是要到發車前五分鐘才顯示,因此每當月台號碼顯示出來、開始廣播時,就會看見大批旅客從廣大的車站大廳,魚貫集中到某條月台上。如台灣一樣火車發車前許久,就有三兩人潮開始在月台聚集、吃東西、看報紙、讀書、聊天的情況,在波士頓南站完全看不到。但或許是安排火車班表時已經考慮到人群從大廳移動到月台及上車需要的時間,前幾站的到站時間通常也就排得比較鬆散,而少有誤點問題。(倒是每條路線的月台通常是固定的,甚至在OpenStreetMap上還有直接標示,因此經常搭同樣幾條路線通勤的人知道要到哪幾號月台等車。)
由於近期鱈魚角的一大遊覽方法是騎腳踏車,CapeFlyer火車的其中一節車廂後方留有一個廣大空間,設置許多腳踏車架以供乘客固定腳踏車。大概由於這天風和日麗,前往鱈魚角騎車的人特別多(還在車上碰到MIT單車社的Katie和她的朋友,但他們行程與我們不同),因此大家花了一番功夫上車,又花了一番功夫才把腳踏車全部固定到車架上。CapeFlyer車廂有特殊塗裝,與一般通勤鐵路車廂顏色不同,但內部配置除了放置腳踏車的車廂外,與通勤鐵路相同。車頭則是標準MBTA通勤鐵路的紫色塗裝機車。
我們在禿鷹灣火車站下車,車站就位於隔開鱈魚角與麻州本土的鱈魚角運河(Cape Cod Canal)邊,距離運河北岸的單車道不遠,因此許多人在此帶著腳踏車下車。跨越運河的鐵路大橋是升降橋,平時開啟供船隻通航,火車欲通過時降下。我們下車合照後不久,火車就順著已經事先降下的橋面開到鱈魚角去了。
拜網路地圖及許多路線規畫網站之賜,大家就算不出門,從來沒走過的路都可以知道第幾K處有一個坑;而我喜歡研究地圖,人稱地圖+GPS達人,所以當Rachel揪團時我就自告奮勇幫大家規劃路線了~鱈魚角運河南北兩岸都有單車道,由運河維護用道路改建而成,全線都有瀝青鋪面,坡度平緩,海風吹拂,騎起車來相當舒服。因為去年暑假來訪時是騎北岸單車道,到東邊跨越運河的國道6號薩加莫爾大橋(Sagamore Bridge)過河抵達鱈魚角,我這次就私心建議另一條我沒騎過的路線:先從西邊跨越運河的州道28號波恩大橋(Bourne Bridge)過河,然後走南岸單車道!波恩大橋和薩加莫爾大橋是唯二跨越鱈魚角運河的公路橋,是設計相同(鋼拱橋)、建造時間也相同(1933-1935)的姊妹橋,橋上道路也都沒有路肩,因此腳踏車騎士同樣要在人行道上牽車過橋。
運河南岸的單車道騎到底,就是鱈魚角第一個城鎮三文治(Sandwich),這時已經接近正午,大家飢腸轆轆,決定找個地方吃飯補充體力。找到了離路線不遠的Cafe Chew,據說是本地很有名的餐廳,但知名餐廳的週末中午必是人潮洶湧,不僅座位全部客滿,問了店員說現叫餐點要等至少40分鐘,因此大家買了些西點,就到餐廳外的樹下坐著吃。
鱈魚角主要有三條公路貫穿,麻州州道6A號位於最北。中間則是已改建為高速公路的美國國道6號,位於最南邊、路線非常迂迴的是麻州州道28號。先前聽單車社的同學說,他們通常是騎國道6號旁邊的引道(frontage road,美國許多高速公路旁都有平行的平面道路,不一定只在交流道密集區才有,可長達數十公里);但我查的資料顯示,國道6號引道雖然直,但由於貫穿鱈魚角中央丘陵區,高低起伏很大,我實在不想讓大家在第一天就爆膝蓋。因此選擇北邊坡度較緩的州道6A–加上Cafe Chew也就在州道6A旁邊。
去年暑假騎的也是州道6A,但那時是週日下午,到鱈魚角度假的人車大多都回家了,因此路上車輛不多。這次則是週六中午,因此路上車潮不少,而且大多是與我們同一方向往東深入鱈魚角。州道6A路幅不一,有些地方路肩寬敞,有些地方路肩只有約20cm,這時就要與汽車爭道。果然騎到一半就聽到抗議聲,問我有沒有其他替代路線可以騎,我只好說服大家這是最直接的路線,走其他路線不是爬山爬到死就是要多繞十幾公里。何況這裡也不是波士頓市區,危險性沒那麼高…
路上發生一點小插曲,Marianna在一處鐵路平交道上,因為鐵軌與道路幾乎平行交叉,她的腳踏車是輪幅較窄的公路車,所以一不小心車輪卡到鐵軌的縫隙摔車了。(讓我想到台灣道路法規定平面平交道的鐵路和公路必須垂直交叉,為單車騎士帶來莫大幫助!)大家臨時找不到藥水,結果Shaiyan從背包裡找出一小瓶伏特加幫她消毒傷口,還說「我知道帶這個應該會有什麼用處」…XD 而我正好帶了比較大片的OK繃,就拿了一片給她使用。體會到在外旅遊結伴同行的好處,就是大家可以互相幫助、分享物資。簡易包紮之後就再次上路,此行的下一站,是順路拜訪Sidney-Pacific舍監Roger和Dottie夫婦在鱈魚角的渡假小屋!Roger是學醫的,家裡一定有東西可以妥善處理,所以我們並不特別擔心。
渡假小屋位於鱈魚角南側中央的巴恩斯特布爾(Barnstable)鎮上、州道6A的北方。由於附近沒有方便鎖車的地方,我們就把腳踏車全部鎖在房子前面的國旗旗桿上(XD)。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會,大家把大包小包行李放在客廳,與舍監夫婦聊天、吃點心。
我們在餐廳發現了一個特別的時鐘,上面是一般的時鐘、下面則是指示漲退潮時間的時鐘。大家疑惑這到底是什麼原理,我就簡單解釋:潮汐受月球影響,而月球公轉的週期是固定的,每天月出月落的時間都會平均比前一天晚50分鐘(隨季節不同,月亮在天空的時間長短也不盡相同,但潮汐時鐘不需要太準),因此漲潮時間也每天晚50分鐘。換句話說,上面的一般時鐘是以太陽為準、下面的潮汐時鐘是以月亮為準。只要用網路、報紙或農民曆查到本地某天(最好是春分、秋分)的潮汐時間之後,把潮汐時鐘調好即可–但在這裡根本不用查潮汐時間,因為海灘就在旁邊,走路1分鐘就到了~
來鱈魚角不去海邊玩水,等於是白來,大家稍事休息、換上泳裝,往海灘進擊!很多人穿泳裝其實只是在海邊走走、曬太陽、秀身材而已;我也就此精心計畫好了,不打算下水游泳,純粹是要把我可愛的比基尼穿上身!這裡可是鱈魚角耶,美國LGBT最開放的州裡最自由的地方,加上這個海灘又不是公共海水浴場、遊客稀少,穿上女生的泳裝也不會有人在意。我其實可以直接換裝的,因為我下半身已經是熱褲了(夏天穿熱褲騎腳踏車超舒服啊!),不游泳的話很OK;但為了嚇嚇大家還是進洗手間摸一下才出來。我請Samantha幫我拍照,我擺了擺pose之後,她還慫恿我跳芭蕾,我說這裡是海灘耶,沙上是要怎麼跳舞啦!XD
大家來到海灘,遠遠看到海上似有沙洲,就決定涉水過去一探究竟。這裡是靠鱈魚角捲起來那一側–鱈魚角灣(Cape Cod Bay)裡面一處更小的海灣,對面圍繞著小海灣的是Sandy Neck,距離只有一公里左右。這裡大概因為沒有什麼遊客活動,而且正值退潮,海水過淺不能行船,因此也沒有船隻活動,海水清可見底,不難發現水中的魚類和寄居蟹,但由於波浪的關係,用相機不易拍下。走到一半海水就過深了,大家開始半走半游,我沒穿泳褲因此中途折返,回到海灘上曬太陽。
下一站也就是第一天的目的地,位於鱈魚角中部伊斯特罕(Eastham)的青年旅館。我們也終於可離開車流比預期多的麻州州道6A,前往鱈魚角鐵路單車道(Cape Cod Rail Trail)。由於單車道的起點在南方的南丹尼斯(South Dennis),而我們最終要往北騎–鱈魚角的後半是朝北彎曲的,特地騎到起點去不太順路,加上大家也已略顯疲勞,因此我就帶大家繞路接上單車道的中段。
中途轉彎時我習慣比起手勢,讓大家提早得知轉彎方向;我手勢一比出來,Rachel就說她看我的手勢就知道我是跳舞的!讓我想起前陣子跟Hillel的同學旅遊,也被人這麼說,但那次是看我上半身很端正而不彎腰駝背。我今年夏天的確開始學芭蕾舞,但自己倒是沒感覺體態或習慣動作有什麼變化…
抵達青年旅館時已是傍晚。青年旅館位於樹林當中,所以早晚蚊子特多,我們儘管抹了防蚊液還是被咬得亂七八糟。單車車棚頂上有一台廢單車製成的藝術品,相當特別;公共大廳外的樹上也掛著一些造型特殊的風鈴,由此看來旅館館主滿有藝術天分。我們一行八人住兩間小木屋,把重裝卸下之後,趕緊出發到附近的奧爾良(Orleans)鎮上吃晚餐。
晚餐地點是離單車道不遠的Old Jailhouse Tavern–顧名思義,這家餐廳以往是鎮上的監獄。周末晚上餐廳總是生意興隆,我們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鐘才有座位,但餐廳的菜色證明等待是值得的–來到鱈魚角除了玩水之外,另一件必做的事是吃海鮮;但我上個月就開始吃素,只能跟同樣也吃素的Shaiyan坐在長桌的一端分享素食開胃菜,聽其他朋友描述這裡的海鮮有多新鮮了。儘管這是當地知名的餐館,但主要以海鮮料理為主,素食的選擇相當有限,只有素肉漢堡可以點;換個角度想,到了這種餐廳,根本不用絞盡腦汁在腦中天人交戰,傷腦筋要點什麼菜才好。XD
飽餐一頓後天色已黑,大家都在車上裝了頭燈,但我發現很多人的頭燈亮度相當有限,只有警示而沒有照明作用,尤其在這種偏遠地區的單車道上根本就沒有路燈。我去年購入了一個亮度高達700流明,幾乎和汽車頭燈一樣亮的單車頭燈,照明效果也相當好;我頭燈一開,大家紛紛叫我殿後幫大家照路…而且我還只是開中等亮度(約300流明)而已,若是開到最強,騎我前面的人可能要小心曬傷XD
新英格蘭的夏天日夜溫差大,白天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晚上就顯涼了,只有攝氏15度左右,我行前沒有料到會這麼晚還在外面騎車,所以只有帶短袖、熱褲和薄外套,從餐廳騎回青年旅館一路上幾乎是邊騎邊打哆嗦… 回到旅館趕緊換上睡衣,全身包了海灘巾才敢出門。旅館所在地相當偏僻,因此光害不多,儘管有月光干擾,抬頭仍可見到滿天星斗,比無月光的波士頓市區好太多了。但行前計畫時就考慮到月相問題,就沒有特地把笨重的三腳架帶來拍攝星空,只能把相機擺在椅子或地上簡易拍攝。